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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不安定绘画人/ar左坚定捍卫者/同人产出bot/草稿流屑

【psyborg】失明第三年

失明第三年,uki发现他的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

 

一个孩子笑着从uki身边跑过去,uki能感觉到那个皮球一下一下在地上弹起逐渐靠近又远去的声响。而马上高跟鞋的声音也跟上了那个孩子,他听见女人快步靠近让小孩不要乱跑的叮嘱。而很明显的,在靠近他的时候,那位母亲将脚步放缓了一瞬。

 

uki猜想她大概是在看他。这样带着轻微探究和好奇的视线并不陌生。他只是继续安静地坐在诊室外的凳子上等待医生叫他。

他轻轻地哼着自己写的歌,声音很小,但是在他听来已经足够大了。

 

“uki violeta先生,请进。”

 

uki摸索着抓到了自己的盲杖,然后扶着墙慢慢走进了诊室。医生对于这样小心翼翼的姿态已经司空见惯,他并没有催促这位病人,还主动伸出手将uki带到了椅子上。

他又一次翻开了病例以及脑部ct的照片,上面的结果仍然与上次检查时相同,毫无好转。医生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措辞才能不让病人难过。

 

uki感谢他的仁慈与体贴,但是在他看来这位医生地举措并不必要。他或许担心结果会让自己的希望落空,但实际上uki早以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实,他的生活也每天照常进行。

眼睛纵使可以让他看见朝起夕落光影交叠,但这也并非生活的全部。世界堕入黑暗之后反而令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更加沉重而立体,过去束缚住他的锁链如今在脑海中碰撞摩擦奏成了轻快悠扬的歌。

 

一切都很好。

 

“好消息是,这一次检查结果仍然和上次一样,没有恶化。”医生用平稳而柔和的声音和uki说着,同时用笔在病历上记录。

坏消息是,这一次检查结果也没有好转。uki在心里默默想着,但他仍以最大的善意面对医生。这位医生每次检查完都会翻看很久的病例,他知道他是希望自己的状况可以好转起来。

 

几分钟的面诊结束后,uki向医生道谢然后离开诊室。那位年轻的医生又想扶着uki出去,却被他拒绝了:

 

“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展开盲杖走出门。

盲杖在地面上划动,弹起,宛如演奏中的琴弓。

哒,哒,哒。

 

——

 

回到家后,uki如释重负地将盲杖摆到墙角,然后一把把装着病例和发票的手提袋扔到沙发上。在熟悉的家里他可以彻底放松自己,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拿那根愚蠢的手杖探来探去。

他扶着沙发的靠背走进厨房,端起放在台面上的玻璃杯一饮而尽,然后哼着歌开心地回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一束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uki惯坐的右侧的位置,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难受。他思索了一瞬间是否要去把窗帘拉紧后还是决定放弃,懒散地一点一点蹭到沙发中间,然后整个人陷进沙发柔软的靠垫中。失去视力后人会更加依赖触觉,而uki也感受到自己日益被家中的沙发宠坏而变得懒惰,或许某一天他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就会选择窝在沙发里死去。柔软的东西总是令人忍不住想要靠上去。

 

他知道若是他想,他也可以短暂地接触到一瞬间温暖的怀抱。但是他仍没有将自己的脑袋靠到左边那人的肩膀上。他并不想破坏此刻的安静。

 

失明第三年,uki发现自己的家中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展开或许更适合一些恐怖小说,但uki仍坚持认为应该将这个故事划分到恋爱小说的范畴,他觉得这个发现的起因实在是浪漫极了。

一杯温水。

 

uki一直有喝温水的习惯,他很爱惜自己的嗓子。在遭遇事故前他曾为了成为一个明星而将保护嗓子看作了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失明后这个习惯也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他每次端起水杯的时候都会回忆起自己过去无数次练习唱歌幻想自己登上舞台的样子。

他想起了曾经为数不多的那几个粉丝为他应援时对他说:你的眼里仿佛有星辰坠落。

 

然后他失去了他的眼睛,多讽刺啊。

 

所以他在某一天下午将自己一直以来喝水的杯子倒满了开水。反正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在乎最后这一副嗓子了。uki颤抖着手端着杯子走向客厅,嘴里哼着他出事前还未来得及发布的曲子,轻缓柔和的歌此刻成了他最后的殉葬曲。他的手最后划过曾经无数次陪伴他的键盘,从他失明后这些乐器也失去了歌唱的意义。

uki决定去陪陪他已死的梦想。

 

他的家静的吓人,而他只不过是想让这片安静变得更加合理。

就在uki的嘴唇贴上马克杯的边缘时,一声低沉的轰鸣突发响起,是他的大提琴倒在了地上。

 

uki沉默地端着杯子站在客厅中央,他面向自己放置大提琴的那个角落仿佛自己还能看得见一样,手上捏着杯把的指节绷得发白。

他曾经那么热爱音乐和舞台。

 

uki的心里忍不住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他的脑海里想着琴倒就倒了吧,反正再也不会拉响了,可身体却下意识地放下杯子想去扶起自己的琴。那毕竟是他曾经最爱惜的乐器。

他用手扶着沙发的靠背一点一点蹲下在角落里摸索,却发现琴安然无恙地靠在墙边。uki用手指勾了一下琴弦,悠长的低鸣震动着空气。

uki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刚刚堆积的情绪又一瞬间溃不成军。他丧气地站起来回到桌前打算把水倒了,却在手指碰到杯壁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违和感。

 

杯子里的水变成了温水。

 

uki确信自己刚刚往杯中加的是滚烫的开水,而杯子把上传递过来的热量也证明了里面的水本该是烫水,可事实是他杯中的水不知何时被换掉了。

他的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uki不知道给表现出什么姿态。他浅浅喝了一小口水,而脑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先是觉得难堪,自己自暴自弃的样子居然让被人看遍了,又觉得有些感动,手里的温水仿佛给予了他救赎。

他慢慢摸着沙发的扶手坐下,一缕光透过两片窗帘正好照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看见了那抹明亮的橙黄色劈开了黑暗。

 

一切好像又变好了。

 

——

 

fulgur冷眼看着靠在沙发上睡着的uki,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一向不喜欢太脆弱的东西,而面前这个毫无防备睡着的人无疑是脆弱中的代表。即使是他之前受伤的时候他都有把握能一瞬间捏断那脆弱的脖颈。

 

你太刻薄了,legatus.

闭嘴,archivist.

 

fulgur确信这个小孩已经知道了他住在他家的事实,毕竟之前archivist多管闲事的动作肯定已经露出了马脚。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离开这个‘安全所’,但脑海里的另一个人却一直在散播多余的同情心。

 

他需要帮助,legatus.我们可以帮他的。

fulgur恨不得把archivist从自己的脑子里揪出来然后放到洗手池里洗一洗,他们的身份是绝对要保密的,而此时此刻archivist却想因为一个甚至算不上交情的人而多一个把柄。

 

需要我提醒你我们曾经杀死过无数人吗?那些死人哪个不比这个只是瞎了眼睛的小男孩惨?

fulgur能感觉到archivist被他狠狠地噎了一句,可他的心里也没感觉到多少得意。他其实比他自以为的要心软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只停留在嘴上说说。

 

他们比uki所想的更了解这位‘室友’。

 

fulgur是反叛军组织中505军团的副将,而三年前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失手受了重伤,半根钢管几乎贯穿了他的半个大脑。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枪解决掉目标后终于放心闭上了眼睛,长期的打斗和勾心斗角让他心力憔悴,借此结束掉这样的人生也好。可fulgur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醒过来的一天,也没想到他再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多了另一个人。

 

那人叫他legatus,自称是一个书呆子档案管理员。

 

fulgur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座废弃的诊所里,头上手上都缠满绷带和纱布。他的脑袋疼得几乎要裂开,而里面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声音一直在问他到底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闭嘴,archivist.

这句话也成了他三年来和对方说得最多的话。

 

archivist似乎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小说里的角色,fulgur对此不予评价。他早就觉得这个书呆子那个被耽美小说洗脑了的脑子该拎出来洗洗了,而最可悲的是这家伙现在居然就待在自己的脑子里。fulgur甚至怀疑当时插进自己脑子里的钢管也许是政府军新研发的刑具。

 

当然,archivist也不全是一无是处。fulgur从他那里了解到了所谓的‘小说’中的全部故事剧情。而在听完整条故事线后,他突然感觉如拨开了迷雾一般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不合理的决策。fulgur一直相信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合理的,可从archivist的视角说出来后他很明显的发现了自己无数的失误,而那些失误最终会导致他的505军团在不久后被政府军全部剿灭。

因为你是剧情中的反派,而主角是政府军的一员。为了剧情的发展你势必会被蒙蔽一些视角。archivist这么安慰他,而fulgur只觉得可笑。

 

fulgur原本打算就此退出两个党派的斗争找个地方度过剩下的人生,可在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小说主角铺路后他又决定要重新进去找点乱子。

他绝不会让任何一个试图利用自己的人好过。

毕竟他是反派legatus。

 

但是现在政府军仍然在搜寻他的踪迹,因此fulgur需要给自己寻找一个藏身之所。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指引着他们,他们选择了uki的家。

 

在外面观察的时候,fulgur以为这是个无人居住的空房间,因为窗帘一直是紧闭的,晚上也没有开过灯。他悄悄潜入房间的时候却听到了厨房里的水声。

一个男孩正靠着水池掉眼泪。

 

fulgur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后准备转身离开,archivist却突然出声说道:

Legatus,他好像是个盲人。

 

我当然知道,archivist.我不是瞎子。

你也太刻薄了。

呵。fulgur心里冷笑了一声准备离开,却在即将撩开窗帘地时候察觉到了一道不寻常的视线。他立刻侧过身悄悄往外看,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那个本该已经被他一枪崩了的政府军情报员此刻正在街角拿着对讲机观察这栋楼。

 

fulgur的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怀疑对象,而最后他将目标锁定在自己忠心的下属身上。收集目标的情报和任务完成后的尸体处理都是交给他的一个下属去做的,而fulgur此刻发现他竟然从没怀疑过自己手底下混进了老鼠。

 

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待在这座房子里了。

你看起来很高兴啊,archivist.

 

fulgur怼了他一句,脑海里却也回想起了刚刚在厨房看见的那个在黑暗里默默落泪的身影。

 

他们见过uki的很多面。

他们见过uki沉默地流泪,也见过他嚎啕大哭涕泗横流。uki在三年的失明生活后似乎接受了一切,而fulgur却早已看过他恶毒地咒骂世界不公的模样。他的虚假,他的真实,他的骄傲,他的自毁,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在uki最灰暗的那段时间,archivist看到他想自残后强行争夺了身体的控制权用办法换掉了那杯开水。虽然事后fulgur因此和他冷战了一段时间,可fulgur其实当时也默许了档案管理员的行动。

fulgur不喜欢脆弱的事物,那些东西会让他想起小时候任人宰割的自己。可他也从未讨厌过uki,因为这个孩子哪怕即将腐烂也是一朵艳丽的花。

 

他侧过头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已经开始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的身影,然后也闭上了眼。


END.



  

今天是爱与糖的战士┴┤・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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